笔趣阁 - 玄幻小说 - 哪只鸟的逃亡在线阅读 - 第65章

第65章

    小邮无辜地说:“哎哥,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我不是那种爱死缠烂打的人,虽然萨哥说让我再争取争取,但我知道这种东西强求不来,早就死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……”蓝焉疑惑道。

    “多认识个朋友又不是坏事。”小邮无所谓地耸耸肩,“萨哥说让我俩约个饭,我想着也不错,可以和你聊聊天。他说哥最近心情不好?我在圈子里朋友多,萨哥大概也想让我带着你多玩玩,多认识些人。”

    “哎,听他的意思……哥好像是受了情伤啊?”小邮压低了声音凑过来,“被甩了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好你个阿萨。

    蓝焉深吸一口气:“没什么甩不甩的。”

    小邮哈哈大笑:“行吧!不管是谁甩谁,都是过去了!放心,哥喜欢什么款的尽管和我讲,我肯定多给你介绍几个帅的。”

    蓝焉闷闷不乐地接过他递来的酒,喝了一口:“算了吧,我现在真不想谈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小邮若有所思地点头,“也行。不过念念不忘也是有时限的啦,这阵子过去了就会好很多了。”

    何止是“这阵子”……都九年了。这时限这么久吗。

    这小子年纪轻轻,怎么倒一副很懂的样子。蓝焉望着他:“你也经历过?”

    “怎么没有。”小邮大咧咧地说,“嗯……我以前也喜欢过一个人,很久都走不出来。但你看我现在每天还是挺开心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直男,有女朋友。”他闷了口酒,声音里添了一丝落寞,“我现在跟他还保持着朋友关系,偶尔还会见面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很难受吗?”蓝焉忽觉有些郁闷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说服自己了。”小邮扯扯嘴角,“而且不说服能怎样呢?有些人就是再怎么样也没办法在一起的……只能接受。”

    他说:“远远地看着他,也不错。”

    蓝焉拿着筷子没动,突然很笃定地说:“但是很难受。”

    小邮没了声音,沉默几秒后拿起酒杯笑了笑:“是,是会难受。”

    “很难受。”他苦涩地仰头喝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蓝焉一时也讲不出话来。他想爱实在是很奢侈的东西,两个人同频又相爱是件几率多么小的事,而能长长久久走下去又是多么艰难的事。开朗乐观如小邮这般的人,心里也有一道如影随形的旧疤,而这伤口被牵扯的风险是一辈子,即使他现在说起那个人来可以这样云淡风轻,伤痛带来的情绪却是无时不刻不在翻涌的。

    自己又因为某个人痛了多久?

    两人默默无言地吃了会儿,蓝焉的手机忽然响起来。他起身走出包间接电话:“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打来的是蓝世杰。他们上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蓝焉都快记不清了,总之突然打电话来肯定没什么好事。

    “你在哪呢?”蓝世杰粗着嗓子在那头问。

    “吃饭。”

    “在哪吃?”

    “我就是在厕所吃也跟你没关系吧。”蓝焉没工夫和他进行一场父慈子孝的做作问答,“要说什么?赶快说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说话的?”蓝世杰先是对儿子的言辞指指点点了一番,才开始切进正题。他怕是也知道蓝焉对这话题会不高兴,语气里带上几分犹豫:“你记得你季伯伯不?他女儿快生日了,我看你要不要去参加一下,跟人家认识认识,很不错的一个小姑娘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是同性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说,我、是、同、性、恋。”蓝焉平静地重复了一遍,用最处变不惊的口气就这么对父亲出了柜。“爸,我再认真叫你声爸,我说了别来干涉我的个人生活了,我对你所谓的一切规划都一点兴趣也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你是什么?同性恋?”蓝世杰像是还没缓过神来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    “对,我是同性恋,我喜欢男的,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女人谈恋爱、结婚,做不到你想要的成家立业,说得够明白吗?还需要再解释吗?”蓝焉耐心地说,“我十八岁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了,不会出错的。你想听更多细节吗?我们接吻的时候他喜欢舔我的上颚,痒得我很难受,亲完整个舌根都是麻的——”

    那边猛地挂掉了电话。

    蓝焉握着手机轻出了口气,一团气浆糊似的郁结在心里。倒不是因为蓝世杰,而是他发觉自己又在下意识地回忆。

    蓝焉收起手机转身想回包间,猛然和不远处站在前厅门口的人对上了视线。

    倪诤手里夹着烟,应该是吃饭中途出来抽烟的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他率先开了口。

    蓝焉僵在原地,一时不知道是继续往包间走,还是面对自己不愿面对、却又实在想念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“你也来这里吃饭?”倪诤掐灭烟,竟朝他温和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见那人这样毫无芥蒂地讲着话,不知道哪来的火气砰地一下窜了上来。蓝焉直直望向他,也笑:“来约会。”

    你很高兴吗?看到我忘不了你的样子很高兴吗?是,我就是贱,因为你的出现我心里乱得厉害,你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是吗?我不想看你笑,不想看你温柔体贴的样子,我讨厌你总是一脸平静的样子,我真想让你也生气,也难过,也恨我。

    我傻。我徒劳地想要证明,我不是忘不了你。

    倪诤闻言怔了一下:“这样。”